父亲左权的长征之路
自1934年10月起,父亲左权一直在红一方面军红一军团任参谋长。红一军团是长征的先头部队,遇敌战斗,逢山开路,作为军团参谋长的父亲,工作更是繁忙。即使到了宿营地,别人可以休息了,他还要布置警戒,了解各部队的情况,而后加以汇总,向军委发电汇报,再安排制订第二天的行军、作战计划。
湘江战役是中央红军离开根据地以后遭遇的最为惨烈的一仗。之前,父亲参与指挥红一军团担任前卫,连续突破了敌人四道封锁线。为了保证中共中央、中革军委和直属机关渡过湘江,红一军团指战员在脚山铺附近的米花山、美女梳头岭、黄帝岭一带和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。敌人在强大炮火和十几架飞机的支援下,向红军发动猛烈进攻。红军则凭借高地临时修筑的工事,一次次打退敌人。敌军见从正面难以突破,便迂回到红军后侧,从红一师、红二师结合部的浓密树林间突破防线。有一股敌人迂回到了红一军团指挥部,父亲临危不乱,组织指挥警卫部队且战且退,巧于周旋,终于使军团指挥部脱险。经过连续四天四夜的激战,红一军团胜利完成了掩护领导机关安全渡江的任务。
12月25日,中革军委指示在军团长林彪和政委聂荣臻到达之前,攻占贵州施秉城的战斗由父亲统一指挥。父亲运用奇袭取胜的战术,果断命令侦察科长带领侦察排和便衣班,先机占领施秉城,保证了红军大部队顺利通过。接着,父亲又协助指挥了红一军团强渡乌江、进占遵义。父亲听了遵义会议情况的传达后,兴奋得彻夜不能入眠,他含着热泪对聂荣臻说:“中国革命有希望了!”
1935年5月红军到达泸沽,准备抢渡大渡河。中革军委决定父亲率红二师五团一部和军团侦察连向大树堡前进,担任佯攻,钳制和吸引大树堡对岸之敌,以保证我军主力经冕宁北进,从安顺场抢渡大渡河。父亲率部从泸沽赶到小相岭,消灭了扼守隘口的全部守敌,攻取了越西城,打开监狱,放出几百彝民。接着他又率部急行军140里,到达海棠,消灭了从越西逃跑的两个连,活捉了伪县长,而后翻过晒经关,袭击并占领了大树堡渡口,组织部队修筑工事,筹备粮草,扎筏造船,大有红军要从大树堡北渡大渡河、进攻富林、攻打雅安、直取成都之势。富林、成都守军惊恐万状,蒋介石速调两万敌军增防雅安、富林等地,急电刘文辉24军严防泸定、天全、宝兴各县,确保成都安全。这时,安顺场渡口兵力相对薄弱,为红军主力抢渡大渡河减轻了压力。过夹金山时,父亲病了,聂荣臻也病了,当时部队只弄来一副担架,行军时,他们俩人总是互相推让。山上白雪纷飞,上山的人都成了雪人,到傍晚,天气奇冷,父亲拄着拐棍,一步一喘地向上攀登,当翻过夹金山,与聂荣臻相遇时,两人紧紧地握手,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部队在懋功达维镇和红四方面军会合后,军委决定将红一军团改编番号为第一军,父亲任军参谋长。不久红一军被编入右路军,担任前卫的红一军奉命最先过草地。中共中央、中革军委和毛泽东、周恩来等随右路军行动。父亲一再向部队强调,要坚决保卫党中央和中央首长安全渡过草地。父亲与同志们一起亲尝百草,找出30余种可食的野草野蘑以作大部队充饥之用。经过6个艰难的日日夜夜,大家顶风雨,战严寒,忍饥受冻,艰苦跋涉,终于走出了茫茫大草地。
过草地后,党中央将部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。第一军即为第一纵队,父亲任纵队参谋长。第一纵队先到达天险腊子口。聂荣臻、父亲亲临腊子口前沿阵地视察,与红二师师长陈光、政委萧华一起制定了突破腊子口的作战方案。他参与指挥部队在六盘山青石嘴消灭敌人骑兵两个连、在吴起镇打垮国民党骑兵3个团。1935年10月中央红军胜利到达陕北吴起镇,父亲命令纵队直属队总支书记肖忠渭带领警卫连、工兵连拔掉吉驼山的土围子,保证党中央在吴起镇的绝对安全。直罗镇一仗歼敌一个师一个团,父亲不但参加了战斗指挥,还在总结直罗镇战斗的经验会上发了言。
之后,为了迎接红二、四方面军,父亲和聂荣臻指挥红一师于1936年9月中旬占领将台堡抵界石堡,控制了静宁到会宁这段公路线,打开了三大主力红军会师的大门,开辟了会师通道。10月9日红一军团部队和红四方面军在会宁会师,10月22日红一军团部队在将台堡与红二方面军主力部队会师。三大主力胜利会师,父亲也由此走完了他的长征之路。
(作者是左权的女儿)
(本文选自《铁流两万五千里——长征》,中共党史出版社编著,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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